这只国产的粉红小猪才是真正的社会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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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编:  当然,张之亮、罗启锐、张婉婷、关锦鹏等“香港新浪潮”一系的严肃电影作者,此刻也同样处在事业的黄金期

  当然,张之亮、罗启锐、张婉婷、关锦鹏等“香港新浪潮”一系的严肃电影作者,此刻也同样处在事业的黄金期。罗张夫妇的《七小福》和关锦鹏的《胭脂扣》,就分别在随后的金马、金像奖上出尽了风头。

  乍看起来,这不过仍是平常的一年。不过,时代、世代的更迭,总在悄悄地发生。

  1988年年底的金马奖上,两位新人一炮而红,其一是导演王家卫(上图即其处女作《旺角卡门》),其二是演员周星驰(凭借《霹雳先锋》获颁当届最佳男配角奖)

  还是在1988年,另一件深刻改写了后世香港电影史的事情发生了:一位香港理工大学设计系的学生,找了一份暑期实习工。她面试时带着一幅漫画,画面上是小男孩和他的宠物:一只粉红色小猪。

  不过,虽然长得基本一样,但最早的这只猪并不是麦兜。他的名字是麦唛,有一颗相当文艺而敏感的心。很快,他就从一套小清新漫画里升格为主角,其同名漫画先后在《经济日报》《星期日周刊》《小明周》等报章上连载,后来固定刊发于儿童杂志《黄巴士》。

  漫画里,麦唛就读的幼儿园叫“春天花花幼稚园”,班上除了校长和陈老师,还有同学乌龟阿辉、白猫得巴、鸭子菇时、奶牛阿May、河马阿June,以及麦唛的表哥、右眼有胎记的、傻傻的麦兜。

  麦兜和麦唛外形上的区别,只在于头顶和眼睛上的胎记,可是实则他们的差别很大,麦兜实际是一个90年代香港单亲低收入家庭的孩子,而麦唛却更泛泛地像是一个童话里的角色

  这是一部散碎甚至无妨称之为混乱的影片。没有故事主线D场景的混搭,既不皮克斯,也不吉卜力。

  《麦兜》里“鱼丸粗面”,已经成了今天的民间语文之一,这也是香港无厘头文化生命力的最好证明

  在这部电影里,我们看到了情真意切的亲情,看到了庶民生活里的诗意,看到了苦中作乐的中式哲学,尤其是,看到了我们自己那个憨憨傻傻一去不回的懵懂童年。小朋友会为了片中鱼丸粗面的笑话乐不可支,但更多的成年观众,则会深深地被为人不易、为人父母尤其不易的情怀撩动得一阵阵心悸。

  傻傻的麦兜,从此就如同周润发的小马哥、周星驰的至尊宝、李连杰的黄飞鸿,成了“香港电影”这一特殊物种向全体华人献上的珍贵礼物,写入了我们的历史。

  “猪样小朋友”麦兜成长在九龙大角咀的一户单亲家庭里,妈妈是蓝领,粗鲁而聒噪。在他们所在的待拆迁街坊里,还有一个破败的幼儿园,校长是个潮州佬,最关心的是小朋友有没有交学费。整个幼儿园只有一个班,班上只有一个呆呆的老师Miss陈,再加上她的那些呆呆的学生。

  麦兜可能是其中最呆的那一位。他又懒又馋,妈妈总是盼着他有一天能变“靓仔”,可毕竟不可能,最终长成大人的麦兜,不过是又一个碌碌无为的“麻甩佬”,小腿粗壮外,一无是处。

  在“麦兜系列”里,闪前地出现了多次大麦兜的形象:一个平庸无趣肚腩大大的上班佬(或厨师)

  麦兜也想有出息,他特地跟着妈妈跑到长洲,拜在了奥运冠军李丽珊之师黎根的门下,奋勇训练,只不过,学成的却是“没用”的抢包山本领(小腿粗壮的原因在此)——而这正是麦兜系列故事的精髓:我们傻傻地拼过,但还是没有用。命运,对大多数的升斗小民来说,不就是这样滑稽又残忍吗?

  不过,《麦兜故事》不是鸡汤,也并非反鸡汤。因为,在这卑微局促的人生里,吹着悠悠的风,吃完两笼肉包,无所事事抖抖脚,又何尝不是真切的“小确幸”呢?

  大概再没有哪部电影像《麦兜故事》这样,痴迷于展现香港的“石屎森林”了——那一片片因为经济起飞而拔地而起的楼群,无比密集而又无比丑陋,可是,配上灯红酒绿花团锦簇的招牌和霓虹,以及天际间缓缓起舞的塔吊,这座森林又显得异常浪漫而温暖。

  香港的“石屎森林”,是《麦兜》花了大量笔墨还原的情节副线,也是赋予其港味的基础

  笑中带泪,更是幽默里的高级货,周星驰做到了,麦兜系列也做到了。因为是动画片,又由于是片段体裁的漫画作者出身,谢立文麦家碧借着麦兜,玩出了香港电影最后现代拼贴、解构的那一套。

  2004年的第二作《菠萝油王子》被评论界奉为“系列最佳”(该片获了同年香港电影评论学会的年度最佳影片奖),其实,比起前作,《菠萝油王子》的故事更加支离破碎、不知所云。然而,正是这种屎尿屁粗口配上西洋古典乐、冗长的港式绕口令笑话与唯美的《小王子》段落混搭,才构成了独一无二的华洋杂处兼容并包的港式口味。

  大概,也只有一部香港电影才会出现这样的两句对白:(麦炳)我还捅死了一位大叔。/(阿辉)没关系,还有大婶啊。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嘛——何况,更奇妙的是,这还是一部彻头彻尾感伤沉郁的文艺片来的。

  《菠萝油王子》的关键情节隐藏在片尾的彩蛋和黑场后的插曲《教我如何去小便》里:麦兜的爸爸麦炳其实是在麦兜年幼时离开家的,而非一般所谓的麦兜出生前

  最新的两部,即《我和我妈妈》《饭宝奇兵》口碑下滑(特别是《饭宝》),坊间的非议主要一是认为两片都一定程度上违背了初始的“猪设”,反而让麦兜大获成功,变成了英雄;另一面则是明显地“去香港化”,把故事泛化到了一种无所依托的地理时空中,而这两种变化都大大损耗了麦兜一以贯之的现实质地。

  不过,即便如此,与其说是谢立文麦家碧江郎才尽,倒不如说是由于中国电影市场的变化,大多数“港产片”都必须放弃曾经的地方风味,麦兜系列也不得不与时俱进。而且,动画片的受众主要是低幼群体,这个现实也逼得谢麦只能迎合主流的正向、励志题旨,让麦兜成为神探、成为超级英雄。

  可就在这个前提下,麦兜系列也还是尽可能保留了原始的风味,《我和我妈妈》大部分篇幅,仍是烟火气十足的麦兜式成长故事(他那个消失的“死鬼老豆”麦炳也疑似登场了),“长大后,就很少和妈妈聊天”这样的独白,依旧敏锐而敏感,而麦太拿着铁丝衣架变超人,用肉做罗汉斋等桥段,还是足够无厘头。

  与《我和我妈妈》同步推出的电视系列短片《麦太扭花臣》,相比起大电影,反而保留了足够多的传统麦兜味

  除了少数例外,香港电影绝少有欧陆电影那种的深刻哲思,也不会像曾经的内地电影那样背负着宏大命题。草根小人物(市民阶级)的眼界和境遇,始终是港片的基本盘。

  “麦兜”系列诞生于香港电影式微期,但意识、技法、趣味上的积累,又在相当程度上,保证了它能充分吸收及调用港片的十八般武艺,以笑片为基础,混搭着音乐片、功夫片、年代片的类型,并最终成为“香港电影”的一个集大成者——忧伤如王家卫,搞笑如周星驰,关怀如许鞍华,潇洒如杜琪峰,拼贴如刘镇伟,辛辣如许冠文。

  30年过去了,麦兜仍是一个5岁的小朋友。他学过多元智能,最爱吃鸡,很会抖脚,装死的本事不太行,但抵赖的水平还不错,长大的愿望是当校长,每天收了学费以后吃火锅(“今天吃麻辣火锅,明天吃酸菜鱼火锅,后天吃猪骨头火锅……”),他清楚“这个世界,就是这样子的”,“以为有什么奇妙的事情会发生,结果什么也没有”。

  他也很早就知道,他的未来也和我们绝大多数人一样,变成一个上班族,每天“呆头呆脑地做一天”,只是偶尔到海边或者什么别的地方,才会突然刺痛地想起妈妈,想起当年事。不过,归根到底,“他不是低能,他不过是善良”,要是芸芸众生都能如此,天下是不是就太平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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